上午御前应召,圣上看似无意,实则已是再明显不过的再为祁王铺路。他的回话必须谨慎又谨慎。定国公府走的是忠君的路子,可是忠君,亦不是顺从君主的每一个决定。
他其实有些疲惫,然而这种疲惫不影响他对于枕边人情绪变动的敏锐。妻子一向端庄从容,但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,他能觉察出妻子是不安的,隐隐地在害怕什么,可是她并不想对他倾诉,反而顾左右而言他。而有的人紧张的时候,说的话也比平日里多一些。
清词的话音落下,萧珩沉思片刻,道: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。哪能事事求得圆满。对世俗夫妻而言,相濡以沫,白头偕老,已是良缘。”
“即便不能两情相悦吗?若只是为了一纸婚约,而将两人捆绑,这样的一生值得吗?”孟清词脱口而出,语气中有几分激烈,又后悔地抿了唇。
她今日有些冲动了。
萧珩眉心微动,他想,他有些明白了妻子近些日子的疏离。
“阿词,看着我。”
孟清词怔怔地抬起头。
似乎过了许久,萧珩忽然扬唇一笑。他这人极少笑,但若笑的时候,一双眸子如淡云散尽,星河莹莹,令人怦然心动。
随之,他敛了笑,面色严肃:“阿词,你是在担心什么呢?”
“我曾对泰山大人许诺,会好好照顾你,”他抬手为她理过蓬松的鬓发,眸光一瞬不瞬盯着她,缓缓道:“我们或许是基于父母之命的婚约,但未来很长,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了解彼此,培养感情,相携走过这一生。”
清词想不到萧珩这样寡言的一个人,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。
他的目光专注,仿佛天地之大,他只看到了她一人。
暮雨轻敲琉璃窗,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,车厢里越发地安静。
被萧珩用这样的目光看着,清词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,她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。
然而,有一个名字,在这一瞬间,划过她的脑海,冰封所有即将汹涌而出的情感,给予她刻骨的冷静。
她相信此时萧珩语中的真诚,承诺的坚定,只是,世事无常,年少的想法许会改变,很多事更是不以人心为转移,无可奈何的不止是花开花落,还有人生,便如这一场折子戏。
这不是萧珩的错,也不是她的错。
也或许因此,纵有遗憾,她从未否定过他,否定过这一段同行的路,那么,若干年后,当回想起在这个人身旁的时光,将不是孤单,伤痛和自怨自艾,而是洒脱一笑的释然。
想到此处,孟清词粲然而笑,她眨了眨眼,纤指轻轻地朝他心口的方向指了指,不置可否道:“世子爷,到家了,我记住你今天的话了哦。”
是夜,祁王府。
窗外凄风冷雨,秋意萧瑟,室内却是烛光摇曳,春意融融。
崔氏垂眸,一粒粒为祁王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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